【楼诚】大哥 6

晚上,依旧是明楼掌勺。
阿诚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了,穿着宽松的毛衣靠在门边,难得的闲散慵懒。看明楼在厨房里忙活。明楼头也不回:“去睡一会儿,刚刚摸着好像有点烧了,大姐和孤狼明天一回来,就休息不成了。”
阿诚叹一口气,不可置信:“我睡觉,你做饭?”
明楼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半截萝卜,转过身来:“那我现在在干嘛?”
反了,还敢开我玩笑,刚刚犯的错误还没有原谅你!
阿诚浓眉一挑:“好吧。难得明大长官今天也洗手做羹汤,我就去等着咯。” 虽然假装着要转身走,可是哪里是就要走的语气。
不就和汪曼春逢场作戏一下,这小东西还记住了!明长官觉得阿诚仗着自己是伤员,就和明台一样无法无天了,等好了要好好收拾一下!
阿诚没迈步,果不其然,刚转过身,就听正弯着腰翻箱倒柜的明长官发号施令:“……等等!先告诉我油和盐在哪放着!唔……还有洋葱。”
阿诚偷笑一下,进了厨房打算去拿,胳膊刚抬起一点,就被明楼拦住了:“还不长记性?不用你拿。告诉我在哪就行。”
阿诚赶紧放下手,见好就收,是聪明人干的事儿。只有明台那个傻孩子招猫逗狗总要到挨打的时候才知道收敛。
看着明楼找出了油和盐,还是不放心:“真的不用我帮你?”
明楼挥了一下菜刀:“快滚!好像我在巴黎没给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做过饭。”
阿诚心满意足的出去了。这个气氛他很喜欢。大姐在的时候,他不敢太放肆,大姐对他好,也像待亲弟弟一样,可是大姐是家长,到底还是要维护一下长幼尊卑的次序;明台和阿香在的时候,阿诚也很懂得帮要脸面的明长官维护他在家里的形象地位;桂姨在的时候,他演的是满心怨怼的角色,更是不可能这样放松。
真好。仿佛又回到了在巴黎读书的时候。那时候的无忧无虑,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不可再得的珍宝。
所以每次遇到难以支持的时候,遇到在四野茫茫寂静夜色中看不见光亮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巴黎的那一间小公寓。
那时候窗子旁的画架上放着他画了一半的画儿,桌子上摊了明楼看了一半的拉丁文的《内战记》,烛火明明灭灭,壁炉里的柴火烧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隔壁的房间住了一个音乐学院小提琴系的学生,最爱拉德尔德拉的《纪念曲》。他和明楼坐在沙发上,聊学校里的事,聊大街上看见的人,聊祖国,聊大姐和明台。
那时候他们还拥有毫无顾忌谈天论地,和开怀大笑的自由。
阿诚在笑,明楼的嘴角也悄无声息地勾起来。他也在想那段在巴黎的日子。想起来阿诚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开了一瓶红酒庆祝,那是阿诚第一次喝酒,不过两杯,就已经晕晕乎乎,胡言乱语地说了好多话,边说边哭得像个小孩子。
他从没见阿诚那样哭过,本就水光烁烁的大眼睛像一口深井,水光潋滟得叫人沉沦。映出壁炉里的火苗,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他叫自己大哥,叫自己爸爸,叫自己大姐,叫自己妈妈。他把他有的和想要的所有亲近的人叫了一个遍,拿自己的袖子撸鼻涕擦眼泪,怎么软硬兼施都劝不住,撒了一次一塌糊涂的娇。
这一塌糊涂的娇长驱直入,把明楼的心也搅得一塌糊涂。
他是再不可能离开这孩子了。明楼想。
不愿,更不能离开他。
他们没有谁更尊贵谁更卑贱。
只是因为,他们是那样需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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