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大哥 1

南田洋子死了。

阿诚做噩梦了。那个二十年来反复不曾消弭的噩梦。

五年前,从阿诚开始跟着明楼执行任务开始,这个无法挥去的梦魇愈演愈烈,每次执行完任务,它都兢兢业业从无差错的上门拜访。

血,和火。哀嚎和不甘,生命最后一刻痉挛的挣扎……每每眼前所见,便是夜半所梦。

他依稀能看见女人的脸,却看不真切;他依稀能听见女人的声音,却辨不出她在说什么;只有手上,确确实实能感觉到一双柔夷渐渐消减的温度。

阿诚想,或许真是有死去的灵魂来折磨自己的。于是每每汗湿衣衫,他在寂静无人的月色里,越发对明楼亦敬重,亦疼惜。

可是明楼并不知道阿诚在做噩梦,阿诚十五岁被明楼领进明家,毕竟是个少年了,明楼只陪着阿诚睡了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个月,然而他少年深眠,更不用提本就浅眠而又小心翼翼的阿诚,从不敢惊动他。明楼的怀抱是阿诚安心入睡的堡垒,却做不了他噩梦的解药。

此症无解。阿诚在那一个月里一次次在明楼安稳的呼吸中大汗淋漓时,他就知道了。

所以他从没打算告诉明楼知道。

既已无解,何苦再让大哥费心呢。

明楼给阿诚包好伤口,看着他吃了药睡着了,又坐了一会儿,等着看没有发烧的迹象,才回房间。

这一夜两个人睡得都不安稳。

明楼也做了梦。梦里是狙击枪瞄准器里看到阿诚肩膀上炸出来的那一簇血花,和阿诚看向他,那双时时刻刻温顺似小鹿一样的晶亮双瞳。坚定而无畏,挺拔而泰然,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十年来他一刀一刀雕砌琢磨,阿诚终于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他身上打满了他明楼的标签,就连走路衣角带起来的风都是他明楼的味道,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于是在瞄准器里见过千百张面孔的明长官,也心疼了。

画面又一闪到几个小时前阿诚被明台从楼梯上推下来的时候,他是真怕了,他都忘了自己几乎是跳到阿诚身边的。明长官的淡然自若,明家大哥的稳重踏实,他全忘了,甚至对明台的怒意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鼻尖那愈发盈溢的血腥味,阿诚鬓角的汗,和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还有扶住的那只颤抖的手臂。

这一枪,可真是太疼了。

不仅阿诚,还有明长官心尖尖上的那一块肉。

明楼一向不喜欢用枪,可是他却从没有一个时刻这样爱过自己那双举了无数次枪的手。这样阿诚的安全,才不用托付于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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