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大哥——长梦不复醒 1

“阿诚?”
明楼看到床上的人听到这一声唤,眼皮翕动,是要醒过来的样子。忙伸了手握住阿诚的手,可堪堪碰到裹满了的纱布,怕阿诚疼,又急忙松开了。他抬眼看了看阿诚,目光兜转轮回,却终寻不到落脚之处——他竟不知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放到哪都怕会碰疼这个被折磨得满身疮痍的孩子。
阿诚,怪大哥。
明楼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还是能这样狠狠疼一次的,也不知道他自己竟也能有一天会对一个人、一件事这样惶惑无措。他以为之前那场噩梦、方孟敖刚来时心里燃起的几乎能让他烧成灰烬的熊熊烈火和猛然失语,已是极限。那样的失态和脆弱,就已经是一个战士所能犯的错误的极限。
他一路踏风浴血,从少年时锋芒毕露,到青年时运筹帷幄,明楼一步步走得稳健而坚定,心里几乎没有过惶惑混乱紊如乱麻的时候,如今却在阿诚面前乱了手脚。
阿诚手指微微颤动,明楼赶忙往杯子里添了半杯热水——还有半杯晾了半天,早已经凉了,兑上半杯热的,正好温和。明楼看阿诚嘴上都爆了皮,心疼得很。
眼见着阿诚睁了眼,明楼直直看进去他的眼睛——透彻如昔,柔顺如昔。还好,明楼松了口气,还好醒过来了。阿诚顺着眼光略一偏头,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眉头一皱,明楼赶忙按住他,说:“别动。”说完安抚似的微微一笑,拿了水杯过来,插了一根吸管,递到阿诚嘴边:“看嘴都爆皮了。先喝口水,阿香正给你熬鸡汤呢。”
说完却觉得不对劲,阿诚的目光透彻温顺,却空洞,对他视若无睹,冷得仿佛没有温度。
明楼被他的眼神冻得一激灵,手一抖,水洒在床单上些许,他转身搁了杯子,握住阿诚的肩,消瘦的骨头硌得他的手生疼,他坚定得像剑一样的目光好像要刺到阿诚的眼睛里,张嘴却是春风柔情,带了些许的犹疑:“阿诚?怎么?生大哥气了?不怕,再也没事了,伤口都处理好了,回家了,没人再折磨你了,大哥在呢。”
阿诚还是没有反应。
明楼皱皱眉,抽手打算去拍拍阿诚的脸,却发现手下这小小的一个弧度,阿诚的眼神里透出来的却是浓重的忌惮防备,和不胜其扰的绝望。
明楼终于没有自信了——他起初还以为阿诚不过是和他闹着玩儿——这孩子埋怨他在办公室里为什么不听他的话赶紧撤离,非要棋行险招。阿诚略微慌乱却强行镇定下来的眼神仍在眼前,手因为慌乱微微有些发抖,他第一次用那么强硬的口气要求自己,明楼却没有听从。还在埋怨他在火车站的时候为什么要和藤田芳政废那么多话,逼得藤田芳政把枪口对向了他。明楼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一串串举动在阿诚看来,可能正如他在海军俱乐部对王天风说的那句“更宁愿牺牲的是他一个人”的佐证。他不满意自己对自己的生命如此轻慢,所以生气了。
可是如今他想起小时候阿诚刚来明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谁都打不开他心里那扇紧闭的大门,如果这是玩笑,那么有点过了。明楼终于有点怕了,他于是像小时候那样半是吓半是哄的低声道:“明诚!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明诚!
明诚!
明诚!
听到这两个字眼阿诚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咒语,眼瞳放大,屋子里反射的刺眼白光照进他乌沉沉的黑色瞳孔里,仿佛照亮了一潭死水,衬得他愈发脸色苍白,神色枯槁。他嘴唇抖了抖,生硬的说了六个字:“明楼是我大哥。”
明楼听到这句话脑袋轰的一下炸响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于是又俯下身去,手把阿诚细碎纷乱的额发撩了起来,像是怕吓着他,声音又低又轻:“阿诚?大哥在这呢。”
没有反应。死一样的沉静。
阿诚的眼珠没有错动半点,只是合上眼,长而黑的浓密睫毛铺在惨白的脸上,他轻轻地出了一口气,仿佛又挺过了一次艰险,随之紧紧的抿住了嘴唇。
明楼彻底慌了,他猛的直起身,起来之后竟觉得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得头晕起来。脚下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桌子,瓷杯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之后摔得粉身碎骨。阿诚随着这响声睁开眼,直盯盯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字眼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杀了我吧。”

——————————
私心实在喜欢大姐 喜欢他们一家子在一起的温馨 所以把结局改了 大姐跟着明台去北平了!欢喜~欢喜~然后提到大结局还是不能不说明台还是不够成熟 电视结局固然感人 生离死别姐弟情深 可是明台的那种个人英雄主义实在让我很讨厌 他一直说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浪 可是他没想过这不是他扛不扛得下来的事情 而是一个疏忽全家都会被拉下水的事情……所以 小少爷还需要历练啊

评论 ( 16 )
热度 ( 132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蒙塔朗贝尔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