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是非何处定,高枕笑浮生

嗷 觉得每天都来参加!跑题我也不管!火树银花是现在的打树花 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它叫什么QWQ 因为是短故事 所以中间留的白好多~~~~hhhhhh
@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浮生





“先生?”

蔺晨一回头,披风上身,融融暖意裹着年轻帝王的气味,将他圈在这重重宫阙之中。

他应故友之托,三月前随萧景琰登基入京,助他稳定朝纲,重兴百业,入京之时枫叶尚红,而今极目远眺,琅琊山仿佛被鹅毛大雪锁在万重山水之后,不得归去。

他倦了,他自小便是飞在山野林间的鸟,而今久在朝堂,虽位极人臣,却还是累的。

他侧头,他身边长身玉立的梁帝脸上亦有倦色,甫一上任,他二人携手,大刀阔斧的改革了钱粮、科举、用官、赋税制度,扩建整饬长林军,边关维稳,如今三月有余,这脱胎换骨一般的庞大帝国逐步踏入正轨,可萧景琰依旧殚精竭虑,鲜少休息。

蔺晨知道不该在这难得闲暇的时光煞风景,思虑再三,却还是张了嘴:“陛下……”

他话音未落,萧景琰低低笑了一声,转过来看他的眸子里全是玩味:“先生又有什么事要求我了?”

他一怔,旋即也笑了起来:是了,他自进宫,除了要和萧景琰讨好处时嘴甜得左一个陛下右一个圣上,其他时候都放肆的直呼其名,起初还惹得列战英他们很不高兴。

我愿你我之间无尊卑、无家国,无这囚笼一般的九重宫阙,无那一片风景秀丽的万里江山,旁无侍从婢女,下无百官百姓,你是原本的你,我也是原本的我,想跑便跑,想笑就笑,幕天席地,干干净净一个彼此。

可你是一国之君,国之脊梁,我能兼济天下,但我的心眼,毕竟是小的。

萧景琰,既然你做不了你了,好歹,在我越陷越深之前,放我去做回我罢。

于是他正色道:“陛下,臣蔺晨,欲告假,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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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没法不放蔺晨走,他也答应过林殊,蔺晨要走的时候,不去阻拦。

当时应允的很轻易,不过一个江湖人,得之幸,失之命。

现在,哪里只是一个江湖人。

可即便他这一走剜去了景琰的一颗心,萧景琰也只能让他走。

“不过完年再走?”萧景琰自小重情,眼神语气都是毫不遮掩的失望,蔺晨看得出来萧景琰待他的心。

“不了。天高路远,还是早点起程得好,说不定路上还能赶上看秋浦火树银花。”蔺晨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平稳稳说了出来。

“你若想看,我可以请……”罢了,他哪是真的想看什么火树银花呢?萧景琰喉头一哽,把脱口而出的荒唐话咽了回去,“那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说完拔腿就走。

几近落荒而逃。

蔺晨两日后离开金陵,萧景琰未去相送,只在城头上远远敬了一杯酒。

蔺晨,我做不了我了,好歹,在我越陷越深之前,放你回去做回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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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一别五年,与萧景琰倒也有书信往来,却只聊政事,不话家常,梁帝偶尔信中夹带几片落英枯叶,有一次还特地洒了一些蔺晨最喜欢的金陵特有的龙须糖的糖渣在纸上,明里不说,暗地里却攒足了劲儿想要蔺晨触景生情,蔺晨收到信一边偷偷笑这呆瓜竟然还有这么点儿小心思,一边拿手指沾了糖渣,咂摸了几下。

回头就看见从宫里带回来的小侍从呆磕磕地站在门口:“少阁主,咱从帝都带回来的龙须糖您都吃完了?”

蔺晨挑挑眉,撇撇嘴,又咂摸一口:“没有,可我独好这一口。”

还有一次,萧景琰外出巡幸,遍揽人才,游至琅琊山附近,快马加鞭一日半的路程,却终究没上来。

蔺晨又气又好笑,给景琰寄了一张名士录过去,信末抱怨山上天冷。

收到萧景琰回信,说是信都奢侈,只是干干净净一张小纸条,上面利利落落十三个字,天凉多加衣裳,保重身体多餐饭。

“哈哈。”蔺晨看着小纸条干笑了几声——这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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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年后,大梁全国旱灾,西北边关一带伙同外族人趁乱就闹了起来,里外串通,痼疾已深。梁帝下令列战英率长林三军直上西北,临行前,梁帝突然决定御驾亲征,满朝文武劝了又劝,终究没有劝住。庭生代朝,太后垂帘听政,沈追与言侯爷辅佐。

琅琊阁收到皇帝率三军开拔的消息时,蔺晨出剑挑下一朵梅花,轻叹一声:“他本就是一匹野马,习惯宫墙之外的荒原大漠,忍了这么些年,他有资格任性。”

大军由列战英领着,行进得有小半年才到西北,萧景琰带一小队精锐轻装简行,早了一个半月到达西北。一到当地,萧景琰就地集结人马,他用兵如神,打得外族人节节败退,乘胜追击之时,却出了乱子。
“梁帝被困黑风谷,生死不明。”蔺晨收到这个情报时,列战英领着四万长林军,盘踞黑风谷口,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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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走得急,没想到他走后一日传来一封信,萧景琰出征前写给他的。

“蔺,蔺少阁主?”列战英看着帐前风尘仆仆的蔺晨,歪了歪脑袋。

萧景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有人要强行掰开他的嘴喂药。他轻喘了一口气,感觉心肺烧着了似的一阵剧痛,周遭乱七八糟的什么也听不清,他尚且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想道:“这是快死了吗?”

正给他喂药的蔺晨撬不开他的牙关,急出了一身冷汗,论他医术顶天立地此时也一筹莫展,只能连声叫道:“景琰!景琰你睁眼看看我。”

萧景琰迷迷糊糊听见蔺晨的声音,苍白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似乎是笑了,勉强将药喝下去,精神又涣散开了。却还疑惑着:人之将死,原来是有幻觉的,人说浮生短于梦,梦里莫营营,可怜我梦里仍在痴念。

他反反复复烧了一宿,蔺晨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寄来的那封信,守了一宿。

第二天萧景琰睁眼,正正对上蔺晨满是红血丝的一双眼,就在他对面,他显然是没料到,往后一躲,蹭到了伤口。蔺晨慌忙伸手按住他:“你躲什么。”

萧景琰疼得龇牙咧嘴:“你怎么……”倏地又想起自己给他去的那封信,脸红了起来“你是来……”

蔺晨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堂堂梁帝都死皮赖脸的要我来当他的战利品了,蔺某人焉有不来之理?”

萧景琰被他扶着坐起来,脸红到了耳朵根:“我……你放心,我绝不会给别人说三道四的机会,你愿意住在宫里就住,不愿就回琅琊山,我月月去看你。”

蔺晨含了一口水度进萧景琰嘴里:“我怕的话就不会来。是非何处定,高枕笑浮生。”

他没好意思告诉萧景琰,自己没看信就想着抛家舍业的来找他,打定了死也要死在一起的主意。

萧景琰也没好意思告诉他,他反反复复写了十几封信,都不够想说的千言万语,最后才狠了心,寄他一张十三字惜字如金一般的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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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功过几许,寡廉鲜耻留给后世评说,人生苦短,只不想再和你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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